秋日黄河口
作者:孙仁宝
在黄河面前,我不能开口;
在大海面前,我不能开口。
黄河千里万里地行来,在这里投进大海的怀抱。在它们,当然已是情浓无言;在别人,也最好是默默地感动!
在这个秋日的下午,我从那座城市里出走,走近黄河口。我要在这里捡拾些什么?这里有蓝天的蓝,黄河的黄,碧海的碧,这些东西太恢宏了,不是我所能捡拾得动的。一片片的芦苇棵棵细而有节,草民的我就用手护住一枚苇絮的飞翔吧!
而我的心里仍走不出那座城市。现在,那座城市里,一些人在开会,一些人在晒微信,一些人在陪着宠物散步,人人都吃得好,穿得好,住得好,玩得好,好得谁也无心追问为什么会这么好,谁也不记得好日子是哪一天开始的。一天,我问孩子:“面粉从哪里来的?”“超市里!”孩子回答道,脸上还带着不解的神情,好像在怀疑我的智商怎么连这样的常识都不懂!“那么,衣服从哪里来的?”“商店里。”“钱呢?”“银行里。”孩子的神情依然,而我在心底里开始呻吟,开始警惕!
大海总是风浪不停。面对大海,我无从比喻。此刻,或许只有父亲在儿子心中的重量才能压住大海的不安分吧!父亲的形象总是粗糙的。粗糙的脸,粗糙的手,粗糙的衣服,甚至吃饭也总爱用粗瓷大碗,吃相也稀里呼噜,粗粗糙糙。但父亲的农活却一辈子精耕细作,他侍弄的土地长出了一袋一袋的白面来。犁田、播种、压苗、追肥、收割、打场,烈日、汗珠、老茧、镰刀、石滚,父亲最清楚白面的来历,然而记忆中,父亲的一日三餐,咀嚼的总是地瓜干、玉米饼。
面对黄河,我同样无言以对。此刻,我想,或许只有母亲心中对儿子满满的爱意才可以说清楚黄河对土地的无声滋润吧。母亲勤劳爱干净,然而,做了一辈子农妇的母亲留在我心中的底片,同样是一个粗糙的形象。风雨中,烈日下,母亲种棉花,摘棉花,晒棉花,油灯下摇着纺车嗡嗡地纺棉花;紫色的脸膛、曝皮的手背、磨秃了的指甲……母亲最知道衣服是怎么来的,但是,一年四季,母亲的衣服总是那样的没有颜色。
谁说过,“乡村是神造的,城市是人建的,城市里住着儿孙,而乡村里有我们的爹娘。”越过城乡的距离,在心中坚守住儿孙们连在母亲身上的那根脐带,我们能“载营魄抱一,而无离乎”?
我想叩问黄河,什么样的情感让你低下头后,就伏着身子再也不起来?出昆仑,绕积石,穿峡谷,跃龙门,一路千辛万苦,就为这黄河口的亘古一吻?动动荡荡、涨涨落落的大海,让我再次想起那座城市。城市里,时下正流行着这样一句话,“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据说,这是今秋“酷男”们对于爱情的态度。这样的态度能让大海识得黄河这一吻之重吗?
为了找回一种感动的失落,我想,我要替大海走一趟黄河的源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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